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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,爷定然让她风风光光地回乡,给她陪送丰厚的嫁妆,让她一生衣食无忧。” “恩,”苏伟略略地点点头,抽了一下鼻子,“小英子呢?” “小英子在外面守着呢,”四阿哥直起身子,掀开棉被,“爷给你上药,不让别人看。” 苏伟鼓起腮蹦子,转了头,声音还带着小小的哭腔,“早被人看光了,我挨了多少次板子了。我就是不想让小英子看见我哭,刚他哭,我还说他来着。” 四阿哥笑了一声,打开紫色的瓷钵,晕开些药在手上。 “你轻点儿……”苏公公不满地埋怨道。 “是,”四阿哥拉着嗓子,应了一声。 “不许做坏事,”苏伟撑着脖子,转头怒视四阿哥。 “是,”四阿哥弯弯嘴角,安抚地拍拍一肚子不放心的苏伟。 苏伟趴回枕头上,迷迷糊糊间被药抹得凉凉的屁屁上被一个温热的柔软物体轻触。 “爷和你一起睡一会儿,”四阿哥掀开被子,挤到苏伟旁边,将人往怀里搂了搂。 苏伟伸手摸摸四阿哥的喉结,嘟嘟囔囔道,“你酒醒的还挺快,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早上再来救我呢。” 四阿哥叹了口气,拍拍苏伟的后脑勺,“你猜得本是不错的,爷能清醒过来都亏张保和张起麟,这两人给爷灌了六碗醒酒汤,要不然爷真得等早晨再去救你了。” 苏伟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,片刻后又生起闷气来,“你以后都不许调戏我了,万一再被人闯进来怎么办?” 四阿哥倏地睁开眼睛,看得苏伟背后发寒,“今天的事情要是再发生,爷这个贝勒就白当了。” 张保、张起麟聚在东小院廊下,天边已经擦亮,这个漆黑漫长的夜晚总算走到了尽头。 “今儿的事儿,咱们俩都脱不了责任,”张起麟沮丧地坐在台阶上,“虽说贝勒爷没追究,咱们也没脸见苏公公了。” 张保靠在廊柱上,瞥了一眼张起麟,“就算咱们俩在,事情也不会比昨晚好多少。你我都是奴才,还能拦住福晋不成?如今自责是于事无补,关键还得想想以后怎么办。” 张起麟拄着下巴,皱起眉头,“能怎么办,加强守卫,多设值守?” “值守能拦住福晋?”张保瞪了张起麟一眼,“再说,昨晚的事儿已经被诗玥挡了过去,咱们根本没理由加强守卫,否则不是明着告诉人家东小院有猫腻儿吗?本来福晋对苏公公就够忌讳了。” “那……”张起麟略一思索,“那就只能再多设眼线,以保证随时有人给咱们通风报信儿。就像昨晚,如果诗玥姑娘早到一会儿,情况就不一样了。” “这倒没错,”张保点点头,“不过凭咱们宫里的老人是不够了,前院后院的门房都得安排我们的人,还有巡逻的侍卫。这事儿跟傅鼐通个气儿就行,这人聪明,又对主子忠心,自然知道该怎么办。” “那就这么办,”张起麟扑了扑衣摆站起身,“我去找库魁和萧二格,看他们那儿有没有可靠的人,先往各个院子的门房插两个。” “那我去找傅鼐,”张保走到台阶下,忽地顿住回头看了张起麟一眼。 张起麟正扣着太监帽,被张保的一眼扫得背脊发凉。 福晋院里,西厢房中 诗玥愣愣地坐在床上,一件湘妃色缀金丝雀纹的袄裙摆在一旁。她却没有换上,甚至没敢去碰,那是主子才能穿的衣服,与她而言犹如浸了毒的丹蔻,艳丽却致命。 双交四椀菱花的窗透过一丝光亮,院子里渐渐有了人声。诗玥往床柱旁躲了躲,她很恐惧,比昨晚还要恐惧,一颗心像被坠在无底深渊的上头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暗处伸来的魔爪拉进无边的黑暗。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诗玥一惊,却是小丫头絮儿端着脸盆走了进来,“诗——不,小主,奴婢来伺候您洗漱了。” 用过早膳,宋氏、李氏又聚到了福晋的屋里,闹了大半个晚上,三个女人的容色都带着胭脂水粉难以掩盖的憔悴。 诗玥低着头,姿态僵硬地跟着絮儿走进正堂,平日里看惯的几位主子,如今犹如三堂会审的衙官,冷漠而威严。 “哟,”李格格最先开口,“这丫头打扮起来,是比常人鲜亮,看来爬主子床这种事儿,也不是随便个奴婢都能干的。” 满屋子的侍女都低下了头,诗玥臊得满面通红,扑通一声跪在屋子当中,“奴婢给福晋请安,给两位小主请安。” 福晋偏过头,端起茶碗,声音默然,“起来吧,如今你也是主子了,别再拿出这奴才的做派来,当心给贝勒爷丢人。” “可不是,”李氏轻笑一声,“你这主子叫的顺当,我们听的可不顺当。” 诗玥咬着嘴唇,眼泪顺着脸庞滑下,絮儿左右看看,上前搀扶着诗玥起身。 福晋放下茶碗,容态淡漠,“你这几日先在西厢房住着,西边儿的院子正在收拾,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说。你是我的家生丫鬟,这衣裳首饰的我来给你添,着空再给你父母去封信。等四阿哥向宗人府报了你的籍册,你就是正经主子了。絮儿这丫头就跟着你吧,我再给你派三个小的,两个嬷嬷。” “谢,谢福晋,”诗玥颤抖着一俯身。 “福晋,”门口值守的小宫女迈进屋门,“张起麟公公求见。” 福晋深喘了口气,“让他进来。” “是,”小宫女躬身退下,张起麟随后而入。 “奴才给福晋请安,给几位小主请安,”张起麟俯身行礼。 “有什么事?”福晋目光扬起,随意地落在梁栋的雕绘上。 “回福晋,贝勒爷令奴才给武姑娘送些东西,”张起麟起身掏出册子,“乌拉貂皮五条,棉线三斤,木棉十斤,绒三斤,倭縀一匹,闪縀一匹,云縀一匹,衣素縀一匹,高丽布二匹,毛青布二匹……成衣两箱,金银头面两副,珠饰八宝簪一枚,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两只……白银百两,”报完额目,张起麟特地咽了口唾沫,润润嘴皮子开口道,“贝勒爷担心福晋自己贴补武姑娘,特地让人备置了这些,还请福晋代为点收。” “不用了,”福晋面无表情,“张公公直接交给武氏就好。” “是,”张起麟略一俯身,转身将册子递给了诗玥。 诗玥愣愣地看着,半天没有伸手接,还是絮儿反应过来,代为接过,冲张起麟道了声谢。 张起麟行礼退下,屋内一片沉寂。 半晌后,李氏冷哼一声,“武meimei真是好大的荣宠啊。” 十二月似乎一直是紫禁城过得最为繁忙的一月,眼看着年关将至,太后向皇上进言,解了惠妃的禁足,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度过年关。皇上纯孝,依太后之意下旨,当天惠妃总算得以迈出宫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