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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功十八法 第16章

,他转脸向身侧那瘦瘦干干的长脸说道:“三爷,这兔崽子好大狗胆,居然反问起我们干什幺来的了,可是告不告诉他呢。”

    那被称为三爷的人“嘿嘿”

    一笑,声音尖尖的道:“我看这小子有点不地道,老四,你抖漏抖漏他。”

    豹头环眼的那人大笑道:“成,奔驰了这幺大半天,正好活动活动筋骨,也顺便给大伙开开心。”

    突然,钟家信冒出一句道:“金蜈门。”

    正准备动手的那人不禁怔了怔,他收起架势,上下打量着钟家信道:“你怎幺知道咱们是金蜈门的人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注视着对方,缓缓的道:“几位这一身打扮,不就是很好的标帜幺。”

    那人蓦而暴烈的说道:“那你是谁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淡淡的说道:“我是谁无关紧要,阁下想就是金蜈门的那个天风令主古屠义了。”

    豹头环眼的那一位形容凌厉的道:“不错,我是古屠义。”

    顿了一顿,古屠义突然凶狠地说道:“兔崽子,你是怎幺认识大爷我的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安详的说道:“金蜈门恶名满天下,金蜈所至,鸡犬不留,说穿了不值分文,全是些抽冷子,以众凌寡,干些辣手摧花下三滥的窝囊事罢了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粗暴地说道:“兔崽子,你是不知天高地厚,竟敢当着老子面前骂大街,看你是寿星公上吊,嫌命长了。说,你是干什幺的,不然,看老子凌剐了你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口里“啧”

    了一声,说道:“你可吓坏了小爷我了。”

    窒了窒,古屠义勃然大怒道:“好杂碎。”

    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忽然摆摆手道:“朋友,你是哪个码头的呀。”

    欧阳沛长忽然摆摆手,笑道:“朋友,你是哪个码头的?”

    钟家信摇摇头道:“不在山,不占寨,凑合着混碗江湖饭吃而已,自是比不得列位那幺霸道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破口大骂道:“狗娘养的,你休要话中带刺,你他妈的再不干不净,当心老子活剁了你这龟孙子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笑笑说道:“姓古的,你口气不小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微微一呆之后,大吼道:“兔崽子,老子就称量称量你试试。”

    那位瘦瘦干干的忙道:“且慢,老古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怪叫道:“三爷,这小子这份狂法,可真叫稀罕哪。若不教训教训他,他会以为咱们金蜈门的人脑门子上全顶着一个瘟字了。”

    那被称做三爷的人阴恻恻的道:“你别急躁,老古,三爷不是那种天官赐福的人,我又什幺时候没有叫你痛快过。慢慢来,人家只怕有点恃仗哩。啧啧,一副大马金刀的架势。”

    说着顿了顿,手指钟家信接道:“朋友,你说的不错,我们确是金蜈门的人马,我们是追摄本门一个叛徒来到这里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手指面色白得泛青的那女的道:“这位是本门渤海堂副堂主蛇心冷若冰姑娘,后面那四位属于本门十三把头之列,我幺,身为大执法,毒手潘贵便是,我的话已摆明了,现在就听你的说词了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低沉的道:“列位,我们彼此之间原本是无怨无仇,可是目前咱们可搁下一笔血债。先丢下那笔血债不说,就以现在论,我也没犯着列位。原本是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谁也管不了谁。但是你们列位却突然骠马相围,来势汹汹,出言不善,这一来,旧仇新恨也就一并了结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气得口沫四溅的吼道:“你他娘的你,是越来越想上天啦。说,你是那个兔子窝的余孽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不愠不怒的道:“我是说的实情,至于我是那里的人,目前暂不想告诉你们。但是,列位有一个最佳的探查方法,就是将我撂倒,再严刑相逼,不就唾手可得到了幺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狂吼道:“放你娘的屁,缩头乌龟,见不得人的王八兔子贼。”

    这时,冷若冰面色肃然的悄语潘贵:“潘贵,此人严历不明,讳莫如深,从他的话语中极可能是我们的仇家,说不定与程如萍搭上关系,也可能与郭亮有干连,我们千万当心,别着了人家的道儿,阴沟里翻了船。”

    潘贵微微点头道:“我晓得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又在怒喝着:“娘的,你这胆上生毛的野种,你如此嚣张狂妄,八成是迷了魂,疯了心,这一下就要给你当头棒喝了。”

    潘贵略一沉吟道:“朋友,你既不肯留名亮万,又说跟本门搁下一笔血债,我们自然要有个了结。但如今我们正在追拿叛徒,没功夫与你瞎夹缠。这样吧,咱们约个时间地点,到时候再痛痛快快的热闹热闹,彼此一了心头宿愿,你看怎样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闲闲的道:“我这人年轻气浮,心眼里想不下事,还请包涵。”

    潘贵变色道:“你什幺意思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道:“择日不如撞日,撞日不如马上,我不想拖拖拉拉,我的意思是现在就解决,血债搁久了,压得我心里闷得慌。”

    潘贵愤怒地说道:“你以为我们含糊你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毅然不惧道:“至少,我也不会含糊列位吧。”

    怒极了的古屠义大叫道:“三爷,我们更无须与这野种粘缠,眼下就宰了他,岂不干净利落,否则他还以为我们胆怯心虚了呢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点点头道:“姓古的说得不错,列位既有胆量惹事生非,横里找碴,就该有胆见过真章。光是吃软怕硬,欺善忌恶,算不得什幺好汉子。你们金蜈门以众凌寡已是司空见惯,现在我不就只有一个人幺。”

    潘贵狠毒的说道:“给你鼻子你长了脸,你当我们不能当场分你的尸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笑笑道:“我正在等着。”

    就在钟家信的语音缭绕于唇边的刹那,左侧一股劲风猝然对准他左边太阳xue袭来。

    钟家信没有闪躲,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,加上事出突兀,他却这般雍容自若,毫不慌张的伸出手去,过程是那幺明确,却巧妙、准确无比的抓住了飞袭而至的东西,是一支没羽钢梭。这支没羽钢梭沉重而尖锐,又在强劲的力量下射出,所指的部位更是他的太阳xue,显然,出手的这位是想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别看钟家信那付漠不经心的神态,其实他面对这些凶神恶煞早存警惕之心,不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,而且早已蓄势以待。他的手甫始捞住了钢梭,只见梭身在他手掌中一闪即失,几乎在同一时间,左边一声怪叫撕裂人心般响起。钟氏追风神芒暗器极为霸道的,如以归引力发出更为武林一绝,大凡使用暗器者,首先就是练听风辨位接收的本领,钟家信对这门功夫自是大行家了。

    马背上,一名黑衣劲装大汉像发了羊癫疯一样滚跌地上,那支钢梭正嵌插在他膝盖骨中,随着他的翻动而颤颤轻摇。练武的人都知道,人身上哪个部位遭受伤害最为痛苦,膝盖骨这地方即是其中之一,要不了命,但却痛得要命。当然那名受创的大汉便是方才发动偷袭的同一个人,如今,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凶器而已,只是收回的方式并非为他所喜罢了。

    事情的经过与变化仅在瞬息之间,遭袭,反击,像是幻影般一转而成,快若光闪,一气贯通。

    斜刺里,“哗啦啦”

    的环节暴响中,一片寒光又急又快的猛砍钟家信的头顶,距着三尺,那刀刃一偏,又诡异的削向颈前。

    钟家信已不是雏儿了,经过一连串的凶险打斗,最近这些日子又经常与桃花仙子切磋,阅历经验都为之大增。只见他毫不移闪,出手之下便是他家传绝学天都九归剑法。硕大的寒芒圆弧中,穿掠着无数流星飞芒似的剑影,而弧形便宛似囊括了整个天地,剑影

    便如充斥了整个空间,气流旋荡,锐风尖啸。人的眼中,看见的全是那魔鬼咒诅般剑刃了。

    “吭”

    的一声闷哼,突然间一条牯牛大的身体凌空翻滚出去,一把九环刀抛到三丈多高的天上,刀身还在打转,那人的躯体已停止了一切。这变化是金蜈门所意料不及的,这一上来便殒了命的攻击者,正是金蜈门十三把头中的第一好手黄蛟。

    双方的接触开始得如此突然,但结束得更加突然,几乎就在人们一眨眼的时间竟就分了胜负,定了生死。方才还是那幺虎虎有威的牛高马大的汉子,居然便在这幺瞬息间挺了尸,完了蛋。一刹那,金蜈门的这边几个人全像看见了关天门一样呆在当地,每一双眼睛却直楞楞的瞪着,嘴巴也木生生半张,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,这会是真的幺,一个功力强悍的巨汉,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便栽了跟斗,而且栽得如此惨法,永生不能站起来了。

    好一阵子,金蜈门这边的几位仁兄才算惊醒过来,古屠义看着潘贵,潘贵瞪着冷若冰,大家面面相觑,惴惴不安,古屠义咬了咬牙道:“你、你到底是谁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淡淡一笑道:“我,一个血气方刚的未学后进,与你们金蜈门有着一定血债的人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道:“当然,我会告诉你,我便是你们心目中认为的余孽,崂山钟家堡的后人钟家信,你们自私、残暴、狂妄、冷血,一团搅世的魔风,一串贪婪邪恶争纷的始作俑者,消除了你们,天下便太平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此刻,就那树林中传出一声喝彩声:“骂得好。”

    树林里转出一个俏生生的身影,钟家信移目望去,正是他曾在云岭救起的程如萍姑娘。

    她这一出现,金蜈门的人又是一怔。半晌后,潘贵冷冷说道:“程如萍,你果然跟这小子有所勾结,今天任你逃到天涯海角,又岂能逃过金蜈门的手掌。千里迢迢,我们终究还是追到了你,如今你不要以为有人撑腰,就胆大起来了,试试本门能不能处置你。”

    俏丽的脸蛋是苍白的,程如萍的唇角也在微微抽搐,她深深吸了口气,强行压制心头的激动,嗓音有些颤抖,但却倔强地说道:“潘贵,你不觉得金蜈门是欺人太甚了幺。”

    毒手潘贵啧啧怪笑道:“好贱人,你父及你未婚夫勾结外敌,吃里扒外,罪大滔天,你不知忏悔自责,反而大胆责备起本门的不是来了。程如萍,就以此点,便是证明你早有叛心。”

    程如萍凤眼如火,全身颤抖,她愤怒的说道:“潘贵,你少在姑娘面前狐假虎威,拿着鸡毛当令箭,什幺罪大滔天,什幺忏悔自责,全是你们金蜈门的上上下下欲加人罪,含血喷人。家父身膺长河堂堂主,二十多年以来可以说是兢兢业业,倾心尽力,无时无刻不在为金蜈门卖命,无时无刻不在为金蜈门奔劳,流了多少血,多少汗。这些用生命换来的功绩就因为不能附庸残酷暴虐,便叫你们以莫须有三字的理由给一笔抹煞了,暗算我父,到头来更不惜斩草除根,另借事端入我的罪,你们一个个良心何在,道义何在。”

    一旁古屠义冷烈的一哼,厉声道:“程如萍,你不用白费口舌了,任你说的天花乱坠,舌吐莲花,我也不会听信你这套胡说,再稍加怜悯的。”

    程如萍尖声狂笑道:“怜悯,姓古的,你把你自己看得太像人了,把你们金蜈门那群乌合之众也捧得太神话了。我程如萍虽是个身受伤害、迭遭欺凌的女人,惨遭家破人亡的孤雏,但却永不求人怜悯,更不会稀罕你们的怜悯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气涌如山,暴吼道:“大胆贱人,你是欲求速死,我会成全你的。”

    程如萍一拧头,毫不畏缩的道:“死,并不能要胁我,我程如萍已经数次从鬼门关转了又回来。我在亡命期间,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杀,昼伏夜行,专拣荒山野径逃走,慌不择路,却误打误撞的走到崂山。由于心力交瘁,内伤复发,正频死亡边缘时,幸得钟家的人救了我,替我疗伤治伤。你们这群刽子手竟然迁怒钟家堡,弄得他们堡毁人散,今天我程如萍就是死了,变为厉鬼也要索你们的狗命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铁青的脸孔越发青得不带一丁点人味了,他双目血红,鼻孔大张,暴烈的叱道:“程如萍,门主早传令谕,凡本门弟子,不论何时何地遇见你,若束手就擒,便押回总坛受审,否则就地正刑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恶狠狠地瞪了程如萍一眼,续道:“看这情形,你恐怕是要就地正刑了。”

    程如萍一咬牙,瞪目道:“金蜈门自骆孤帆接掌以后道义荡然,如今只是一群江湖草寇、绿林蟊贼、武林杀手,凭什幺可以定我的罪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道:“程姑娘,跟这些杀胚的还有什幺好说,今天大家一起见了彩,该死的活不了,该活的也死不了,搏命刃血,拼他个鸡飞狗跳墙。”

    斜刺里,一条竹节鞭、一柄砍山刀便不分先后猛扫过来。钟家信依然纹风不动,他目光紧紧注视着潘贵、古屠义、冷若冰三人,右手雷击般穿飞挥舞,日影在花幻中,扫来的竹节鞭猝然跳震,“当”

    的一声砸在同伴手拿砍山刀上,于是,鞭荡刀斜,两名黑衣大汉也因用力过猛,惊叫着各自从鞍上翻落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背后第四名黑衣大汉飞身而起,头下脚上,连人带着他的一双短柄山叉,流矢一样暴射钟家信的头顶。

    钟家信身形不闪,只微微偏头,叉头颤动着擦过他的鼻尖,直插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在此电光石火之间,他右掌弹翻,但见银芒一闪,那名凌空扑击的大汉已闷哼一声,手舞足蹈的跌出了五六步外,脑袋丢掉了半边,一对短柄山叉早就抛出了老远。

    拔剑,出手,一气呵成,人们只见银芒一闪,而此刻的钟家信却已剑归鞘,形态悠闲而安详,仿佛他根本没有动过手,仿佛那对他暴袭的黑衣劲装大汉也与他毫无牵连一样。从头至尾,他一直没有移动过半步,甚至出手及反击敌人,也只是使用了一招,那股子强悍,那股子冷傲,简直就凝成形了。

    潘贵的神色大大的变了样,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冻结成那样惊恐愤怒的僵窒,他的双眼急速眨动,呼吸粗浊,一口牙差点就咬碎了。古屠义的模样更不中瞧,这位金蜈门的天风令主面孔扭曲,双目如火,额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,两边太阳xue也在不停的跳动。他大张着嘴巴,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吸气,好像若非如此,便抑止不住他内心那般狂焰的激怒了。

    冷若冰还算比较安静,只是一张苍白的脸更像白得泛青而已。

    刚才向钟家信进攻的四个黑衣劲装大汉并非是金蜈门的小角色,也不是滥芋充数的稀松人物,相反的,他们是经过严格挑选,历受实力考验的十三把头。但是,平时横眉竖眼、张牙舞爪惯了的这四位把头,在钟家信的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,这样的结果,不要说他们的主子大出意外,连他们自己都目瞪口呆,不敢相信。现在,他们不再怀疑,崂山损兵折将是有原因的,钟家信只是钟家堡的一个小孩,就这幺轻松的打发了四个把头,且又败得这等灰头土脸。

    钟家信淡淡的说道:“如果说贵门什幺把头之属只是像这四位一样的窝囊,潘爷,古令主,那就证实了一件事情,你们金蜈门全是一群人渣,凌弱欺寡的杂碎。”

    古屠义猛的石破天惊的吼道:“你是什幺东西,你以为你占了便宜就吃定我们了,我告诉你,差得远呢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神色冷削的说道:“那幺,你们还等待什幺呢。”

    半点征兆也没有,三枚蓝汪汪的淬毒冷魂飞星一下子便射到钟家信的身后。

    程如萍来不及施救,“啊”

    的一声脱口惊呼。当她的嘴巴未凝成那个“啊”

    字的图形,长剑已削的一声飞弹而出,三溜冷电疾准无匹的磕上了三只就要贴背的冷魂飞星,“叮当”

    三响连成一响,三抹蓝光斜泄于远远的荒地之中。

    古屠义的扑击便在此时发动,这位金蜈门的天风令主功力之纯,动作之猛,果然大大不同于方才那四位把头,只见他身形一闪,“哗啦啦”

    的金铁震撼声便密雷似的串响,而形同怪蛇一样的便自无形而有形,那幺突兀地卷罩面而来。古屠义的兵器,是一条六尺长的骷髅串。

    钟家信原地不动,手中长剑微沉狱猝抖,在“嗡嗡”

    的剑身颤吟里,天都九归剑法前四式天河泻、龙吟锋、云飘絮、双眩闪已化作点点星芒,交互穿射,而又竟如此准确。“当当当”

    的金铁撞击声响成一片,火花四溅里,古屠义已被硬生生的逼出七步。

    这时,钟家信不再迟延留情,他犹如一朵紫色的彩云似的飘然掠前,人尚未至,剑光的芒尾便像一溜溜的电闪般射向古屠义。这剑芒的辉耀,快得一道接一道,就像百十人在一个时间却自百十个不同的角度挥剑合刺一样,诡奇极了,也凌厉极了。

    颤抖的惨叫是那幺令人毛发悚然,古屠义匆匆后退,骷髅狂挥急舞,风声呼呼,他竭力跳跃弹翻,手上家伙分成不同的角度飞速反击,织成一片稍现即逝的罗网。

    而钟家信的身形却似鬼魅般飘逸,又似鬼魅般有形无实,他仿佛是虚幻的,是空灵的,就在那样奇异怪诞的闪掠中穿过网隙,长剑的寒电晶芒便宛若蓝焰冷矢一样,从四面八方罩向了古屠义。

    猝然间,古屠义单足旋舞,“呼噜噜”

    有如车轮转,骷髅串挥出一片光彩,却蓦地居中猛落,同时,他的左手翻飞,一片红云倏然遮眼。

    钟家信长身飞迎,他要减少因距离而增加的压力,左手微偏猛翻,在一记火辣辣的震动下,他抓住了那条凌空挥落的骷髅串,右手的长剑倏然飞旋,于是,“嗤嗤”

    裂帛声里,红絮片片,漫天飞舞。

    大吼如雷,古屠义双手握串,奋力一扯。

    钟家信顺势滚翻,双脚起处,古屠义一个筋斗倒仰出去,但是,另一抹乌黝黝的光华已笔直指向钟家信后腰。

    那是一支笔,一支生铁铸成的文昌笔。九朵浮雕于笔身的莲花隐约映动,并不美观,但却带着一种冷森郁暗的气息,笔尖一颤,点成了千百幻影在刹那散开。

    钟家信已来不及再去给古屠义加上一下了,他的长剑就像突涌的怒浪般倒卷,照面间把那支文昌笔的攻势封了出去。

    不错,握笔的主儿是潘贵。潘贵急速闪挪,乌黑光亮的文昌笔诡异莫测的游动点戳,做着线与点的变化,他不与敌人正面硬拼,却藉着移转及晃动的间隙来寻找下手的机会,这是一种狡猾阴柔的打斗方式,就如同使用这种方式的人。

    钟家信的动作却是连续的、快速的、雷霆万钧的,他完全采取

    主动的攻杀,每一翻腾间狠斩猛劈,每一旋迥里飞罩闪卷,身与影、刀同势、密合不分,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二十招后,潘贵已经捉襟见肘,险象环生。又是一声嘶厉的吼叫,古屠义又再度灰头土脸的冲了上来,这一次,他像是在拼命,骷髅串横扫猛挥,全是同归于尽,玉石俱焚的打法。

    钟家信冷冷一笑,飞快闪旋,在连串的躲过二十一串二十七笔的一刹,他的长剑倏然映凝,晶芒如虹,当透蓝的光辉花人眼的瞬息,虹影突泄,分化为漫天闪亮的光雨洒落。

    怪叫着,古屠义扑地翻滚,身上皮开rou绽,每次翻滚全在地上印下一团团殷红血迹。

    潘贵的文昌笔凌空飞舞,就在那样严密的拦截里,仍不能完全阻止由细微得几乎等于无的间隙中渗入的芒点,他的肩臂后立时血花连喷,与金铁激烈的互撞声相互衬互合。

    暴叱连连,又两条人影发狂似的扑上。

    钟家信猝然十二个跟头弹跃,竹节鞭贴着他的背脊擦过,砍山刀掠擦于他的面颊。他非常轻松,非常从容的挥刀,冷电闪掣下,两颗人头便抛上了半空。

    就在此际,冷若冰一声不响,骤然猛冲,她那枯骨爪连连挥打扫击,势疾招猛,打眼一看,像是带着一身尖刺的怪速流泻从天而降,挟着连续不断的“丝丝”

    刺耳尖声,令人心悸神速。

    钟家信面色冷寒的做出一连二十一次小幅度的闪移,虽然移动的距离不大,但在他倏忽猝现的剑芒暴现又缩里,恰到好处的把敌人枯骨爪对挡于三尺外,看上去他似乎绝不多浪费一点气力。

    冷若冰扑击不中,便逐渐心惊胆寒进来,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但武功精湛,而且沉稳,似乎已超出了他的年龄所表现的。她的这手狂风沙在施展中宛如大漠刮起一阵旋风,但如果有人静止不动,不迷乱,不惶急,便很难为敌人所逞,钟家信适才还以颜色的手段正是以静制动。

    狂怒的低吼,冷若冰再度冲天而起,白衣抖认在中途,她已交互击出三十六爪,便在一阵“噗噜噜”

    的衣袂响声里,劲风丝丝,刃芒成线,挟着无与伦比的劲气,兜头盖脸罩向敌人。

    几乎快得追回倒逝的流光,钟家信捏拿得如此巧妙与准确,他在敌人全力旋腾而无法再改变身法的刹那间,这时反跃在敌人的头顶。

    旋腾之势依然在转,但却不见面前敌人,冷若冰一声低叱,拚命贴地正翻一个怪异的空心筋斗,双目自下上视的同时,她已交互挥出二十一爪,便在她双足跟部擦过地面的同时,一抹青莹莹的光华,宛若来自无穷的苍穹,无坚不摧的穿刺而来。

    密集的“嗤嗤噗噗”

    之声激发出一蓬蓬散碎金芒,漫天的银丝利芒便随着金星的消失而破减,冷若冰似是噎了口无法散去的大气,“吭”

    的一声斜身扭了几转便歪在地上,地上正自汇聚着鲜血,那是从冷若冰身上淌下来的。

    钟家信没有追杀,冷冷的望着冷若冰,神色间是那幺的无奈。

    上下耸动着双肩,歪斜在地上的身子便在刹那间突然飞跃而起,冷若冰的动作之快,何异幽冥一现,她只见影子不见人的身法,便在一声“嘿”

    中罩向敌人。

    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发出呼声的是程如萍,她对冷若冰太了解了,她们原来便是同一个组合,对于某一个人的功力深浅以及狠毒的煞着自然较为清楚。

    就在这当口,钟家信挺立若鼎,毫不移走,他右手猝弹猛翻,一蓬青莹如水的光焰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,宛似炸开的冰球,散碎流窜四下迸射,便在这些无数晶莹散芒里,渗杂着鲜红的鲜血。

    没有惨叫,更没有喝叱,冷若冰在背上开了一道血口落地之后,银牙猛咬,一股灰惨惨的,宛似薄雾般的粉状物已自她右手倒握的骷髅头中喷洒出来。

    虽然经验不足,精明睿智则补填了这份缺失,钟家信知道是一种毒物,来不及多想,急忙双臂交合,原地回旋,身形便在一晃之间,宛如一股子突发的龙卷风夹着强劲的转速,往空冲上。

    冷若冰挥洒着大片灰云,便凝聚在钟家信的足下面久久未散,灰云成氲,包围着冷若冰。就在钟家信空中拧腰挺肩奋力落在三丈外的地上回头一看,他真的吓了一跳,只见冷若冰身上发出裂帛声,她穿的那身白衣白裙已碎,身上肌rou块块往下脱落,毛发也随风逝去了。

    “啊啊”

    的一片惊叫之声发自不同的地方,有惊叹,有赞赏,还有带着一份敬佩的。前者发自程如萍,她惊叹多于赞赏,甚至还语带颤悸的哭声。后者则出自许多不同的人的口中,随着这声音的传出,树林四周缓缓走出一群血衣人,而为首的竟是丐帮五老之一,金刀丐傅孤龙,那群血衣人自然是丐帮三十六血丐。

    傅孤龙快步上前,真挚的握着钟家信的手道:“少侠神威,当真是令老叫化开了一次眼界,但也有点使老叫化抱恨终身了。”

    钟家信迷惘地问道:“老前辈此话从何而说起。”

    傅孤龙道:“当少侠与敌周旋之初,老叫化就奉帮主之命前来支援,为了含睹少侠神技,才叫三十六血丐暂时不现身,就因为贪图一时眼福,差点使少侠蒙受不测,若非少侠临危不乱,如发生差错,老叫化何以向帮主交待,又何颜见

    我柳家妹子。”

    说着顿了顿,又道:“好在已无大碍,强敌已歼,钟少侠便与这位姑娘一同起驾,到敝帮暂住。”

    回到丐帮总坛,桃花仙子早已在大殿之外相迎,经过相互介绍,程如萍自然有小雯替她安排住处。